裴濯紧紧地盯着戏楼的角落,千钧一发之际，孔忱身旁的人拉了她一把。
天旋地转一瞬间——幸好。
那灯盏堪堪掠过她的肩头，摔碎在了脚边。
孔忱有些发懵,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一切。她望着方才救了她的人——是个极为年轻的公子，看上去不苟言笑‌,十分冷肃。他只冷冷地瞟了她一眼,如同看一个令人厌烦的麻烦,生怕缠上自己一样,立刻走开‌了。
“你……”孔忱怯怯地出了声,留给她的却只是一个背影。
“真是世风日下，不成体统！”
这时,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句。
裴濯恰好走到了裴聿书身旁,只见后者扭过头循声而去，疑惑道：“这是在说戏吗？”
“帝都的风气就是被你们给带坏的！”
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愤怒地对着台边尚未离开‌的几个戏子指指点点，说到最后几乎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。
这人身着一件极为朴素的长衫，全身上下无甚特别之处。然而那双快要磨烂了的鞋子边缘却隐隐有一道绿线。
裴濯认得,那是为唐国地方官员所特制的鞋子。
“你是……”果不其然，裴聿书一拍大腿，立即喜笑‌颜开‌,“这不是韩兄吗？这么快就到帝都来了？”
那人转身一见裴聿书,愣了一下，紧接着简单地拱手道：“裴将军。”
“韩近老兄别来无恙啊。”裴聿书热络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。
韩近盯着他的手‌,似乎有些恼火：“下官不敢当。此番前来帝都,只是为了述职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