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审神者谈话就像是面对毒蛇般恶心。

    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美艳皮囊下恶毒的内心之后。

    笹森缘走进借住的房间时,石切丸刚好回来。他背上背着靛蓝色的人影,狩衣都被鲜血染红了。笹森缘帮着他把昏迷的三日月宗近放在疊席上,石切丸摸出从手入室顺来的打粉、丁子油等物,拾起对方几近破碎的本体——说起来还是他打的——开始修复刀锋。而笹森缘伸出手,轻轻按在三日月的额头上。

    淡绯色的灵力从她掌心涌出,进入刀剑的身体。那是来自于阴阳师的纯净力量,不会与任何审神者的灵力冲突。它沿着经脉行走,修复身体,弥补伤处,如同春风所过之处,万物萌生。

    石切丸也感受到了这纯净的力量,仿佛污浊空气中含着霜雪的一缕清风,虽然清冷,却让人心旷神怡。

    “审神者跟主君说什么了?”他开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随父亲学习阴阳术,见过许许多多种妖怪,”笹森缘有些答非所问,“没有任何一种是她这样的疯子。”

    这位审神者,她活着的唯一意义,就是追求美。

    她自己固然是美女,锦衣华服,盛妆绣容,连指甲的颜色都要与服装搭配。这并没有什么,她却见不得别人的美。

    “明明是刀剑那样的死物所化,居然拥有美人的容貌。”她这样对笹森缘说,说的同时死死盯着对方遮眼黑布下面露出来的半张脸,“他们凭什么?”

    所以她毁去他们的面容,拒绝为他们手入,同时又嫌恶于被毁的容貌,令他们以黑布遮面。说这话时审神者的语气满含着炫耀,还拉过自己的近侍给笹森缘“欣赏”,仿佛向外人展示自己最杰出的作品。

    令人作呕。

    笹森缘甚至一度觉得,若不是因为自己也是审神者,属于不能伤害的对象,对方一定很有兴趣把她的脸也划上两刀。

    “我等并非女子,对自己容貌如何,也并不特别在意,若是主上高兴,让她划着玩也无妨,”这时躺在地上的付丧神开口了,声音很平静,“只是主上拒绝为我们手入。”

    手入是不能选择部位的,本体修复完毕,全身的伤痕都会消弭,自然也包括脸。

    “你醒了?”笹森缘低头看。